椤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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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普特尼克 转载

cp:艾欧里亚*穆


首先感谢译者孜孜不倦的翻译老文,并且每篇翻译质量都很高w

这篇文章有很触动到我的地方

以下为个人感受,酌情阅读

原著中穆和艾欧里亚两位的成长经历虽不竟相同,但是孤独无时无刻都伴随着他们,现实逼迫着这两位年幼的孩子迅速成长。想必在少年时期面对充满恶意的世界,面对无法再见的至亲之人,他们只能一边带上假面一边刻苦训练自己。

穆和小艾有着各自的孤独,对于穆来说那是看的见而且可以切身感受的孤寂,除了贵鬼之外这十余年里他与外界的人员接触是少之又少,还好贵鬼既活灵精怪又懂得事礼,那些高塔之上的尖锐岁月也变得柔和了起来。

相对于穆那看得见的孤独而言,艾欧里亚经历的是看不见的孤独,是被人孤立,被人唾弃的童年,完全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想必没人会对他伸出援手,虽然也会有人能平等的对待小艾,但是出手改变他的境地这种事情是无论如何也没法做到的。

所以小艾和穆的孤独是不同的东西,这也能解释为什么他们俩明明经历如此相似,但是处事的方法却多有不和,我宁愿去相信艾欧里亚拒绝了穆的请求是因为他自己的尊严和他哥哥的尊严,他不希望用逃避这种方式来解决问题,自己已经是叛徒的弟弟了,如果在这种情况下选择逃走,那么就等同于放弃了承认了事实,放弃自己最后的尊严他是不会接受的,所以他选择留下来,留在这个与人相处的圣域里,即使会被冷眼相待,即使是一条充满艰辛的道路他也会走下去,就这点来说,艾欧里亚的选择和希绪弗斯比较相似。

而穆的师傅被杀使他看清了本质,史昂是圣域的教皇,最高的统治者,如果这样的人被杀害,那么即使留下来也无济于事,他自己没有背负罪责,因此不需要考虑替谁正名这件事情,但是这也意味着他的仇恨永远无法被公众于世,无法被人知晓。所以对穆来说,远离这个与自己一无半点瓜葛的地方才是他所能选的最好的出路。艾欧里亚至少还能寄希望于洗清哥哥的罪孽这一点上,而穆却很清楚自己或许永远无法为师傅报仇雪恨了。

所以艾欧里亚会不满穆的逃避,会觉得他懦弱,不去直面事实,会嘲笑他还有退路;而穆则会不解艾欧里亚为什么要如此拼命,面对一个错误的对象,面对整个扭曲的圣域,会质疑这样做的意义何在。

大概也就是文章里两人的冲突点吧。


卖海带的菠萝包💤:

(温情提示 :   CP: 艾欧里亚 X 穆    R-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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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普特尼克

 

砭骨的寒风无情地刮过暴露的皮肤,放眼四周,所见之处尽是日渐凋零的灌木丛,多看一眼也只是徒增抑郁罢了。

那一天——穆消失的那天,艾欧里亚因其叛徒艾俄洛斯弟弟的身份被幽禁。虽说只有七岁幼龄,很快便被释放,但这仅仅是日后漫长苦难的开端。

平日圣域那些“狮子座大人”、“黄金圣斗士”等常挂嘴边的奉承之辈,一夜之间几乎无所不用其极地对艾欧里亚极尽诽谤诋毁之能事。米罗自那以来脸上就再没出现过阳光般的笑容。撒加神秘的失踪、艾俄洛斯离奇的背叛给幼年天蝎座的内心蒙上了一层阴影。

米罗本身并没有刻意回避艾欧里亚,可两人间的相处逐渐失去了往日的游刃有余,由琐事引发的口角、争执甚至是肢体碰撞日复一日地在圣域上演。不知何时米罗也学会了辛辣的讽刺,虽然他们还不至于沦为陌路人,但幼年时期的亲密无间早就被磨灭得一干二净。

原本伪恶(至少在艾欧里亚眼中如此)的迪斯马斯克在不知不觉间不以恶名为耻反而日益面露凶相,阿布罗狄的目光再没有投向下位者,修罗干脆潜心修炼,咄咄逼人的危险锐利感愈发明显。沙加仍然是一如既往地难以捉摸,卡妙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圣域,阿鲁迪巴眼见圣域的变化只能在心里默默哀悼。

——至于,艾欧里亚,则丢弃了稚嫩。

维持着孩子不加掩饰的心性尚且能够存活,但此时的圣域在他眼里已经剥去了美好的表象。

从此之后,他彻底投身于严苛的任务之中,为了自身的实力得到认可。唯有在无休止的战斗中,他才能忘记一切。

然而,这与饮鸩止渴无异。若不承受自虐,就连活着的意义也消失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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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欧里亚呼出一口气,温热的白烟化入狂风中。他重新调整了一下肩负的圣衣箱。

之所以感到沉重,恐怕是心有郁结吧。

(穆,我已经…….成这幅模样了。)

想起自己的圣衣,满是密密麻麻数不清的小型刮痕。一堆裂痕遍布、残缺不全、黯然失色的黄金,这正是艾欧里亚本人的真实写照。

再这样下去无法战斗。可他却发自内心地不愿将变成这样的圣衣、自己暴露在穆的目光之下,这只会令他更加懊悔。

 

乳白色的浓雾渐渐散去,艾欧里亚抬起头,荒芜一物的原野上孤零零地矗立着一座石塔。

他卸下圣衣箱仰头看去,石塔有窗但并没有能称之为门的入口。

狮子座无言地叹了口气。

“…….这座塔即是我的心,无需多余的解释。”

如铁风铃般充满金属质感的悦耳声音凭空传来。平稳的空间开始扭曲,一个纤细的少年悬浮似的出现在眼前。

淡紫色的长发映着摇曳的火光,在凛冽的寒风中肆意飞扬。

绿色的双瞳清澈见底,但眼眸深处仿佛无底的湖畔,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暗处潜藏。

“穆…….很久不见。”

“是的,久到连长相都快要忘了。”

说谎!艾欧里亚默默地谴责道。

除去发色及虹膜的色彩,艾欧里亚与艾俄洛斯长得极其相似,这甚至成了某些人背后中伤的理由。穆又怎么可能会忘记。他们在懂事之前便是亲密无间的玩伴。

白羊座安静地伸手碰上圣衣箱,轻轻抚摸着。半晌,独自拉开了箱子。

独特的眉毛间显出皱痕,不快浮上了他的脸。

“被弄成这样。。。。。真是可怜。”

看着抚慰般摩挲着圣衣的穆,艾欧里亚心里忽然升起一股难以形容的焦躁。伤痕累累的不单单是圣衣,可他的自尊心不允许他说出来,只能对心系圣衣的穆暗生不满。

他并非是想得到安慰。从叛乱事件以来,穆便独自一人隐居在这不毛之地,对外界一概不闻不问,他自有他的痛苦。然而,现在明显不是比拼谁更为悲惨的时候。

 

狮子座深知这一点,但笼罩在心头的灰霾却总是萦绕不去。

“替我修好它吧,需要血的话我有的是。”

听到负气的请求,穆果然更加不悦,缓慢地摇了摇头。

“这种程度的损伤不需要血,你要是血液多得用不完贡献一些倒也无妨。”

不带感情的声调在艾欧里亚听来除了刺耳还是刺耳。

“但是,大概——后天便能完成。”

穆叹了口气合上圣衣箱,闭眼缓了缓,类似于昏眩的感觉立刻消失了。

 

待回过神来,人已经站在石砌的房间里。

“在我修复完成之前就在这里等待吧。——作为补偿,你要是能准备饭食那就再好不过了。”

望了艾欧里亚一眼留下这么一句,穆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 …….”

本想要叫住他,终究还是放弃了。

躺在铺着毛毯的简陋硬床上,艾欧里亚隔着窗户望着星空,说不出是灰还是黑的颜色混杂在一起,构成了没有一丝尘埃的夜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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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虚无的臆想中隐约听到了耳鸣般的声响,他闭上双眼专注地听着。

潜意识告诉他那是敲打金属发出的声音,思绪也愈渐清明起来。

房间内没有灯火,硕大的月光从窗户窥视进来,让屋内还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

艾欧里亚翻了个身,直直盯着窗外的月亮。圆月的光辉让四处的星辰都不禁黯然失色。

忽高忽低的敲打声就像圣衣之间共鸣时发出的声响,其中令人愉悦的音色与内心的惶惑碰撞交织在一起,最终,狮子座按耐不住从床上坐起身来。

整个人无法心平静气。心的一半是激动昂然,而另一边却是冷如死水。稍微活动了一下疲倦的身体,艾欧里亚悄悄把脚踩上石铺的地板。粗糙硬质的绒毯扎着脚底,这下心情算是平复了一些。

 

喉咙干得难受,气管像是被什么堵住。

走出房间便是阶梯,螺旋形的铺设直通上下层。从高处天窗射入的月光斑驳地洒在石壁上。

厨房在二层。在没有出入口的石塔内无论呆在哪做什么都没任何区别。破旧的木桌旁放着两张椅子,不大的炉灶上架着水壶,墙角边堆积着扎捆好的薪柴,以及灶台上放着的寒酸的餐具,所有的这些已勾勒出厨房的全部。

狮子座随手抓起一只放置在木桌上的陶碗,倒满了水便直接往嘴里猛灌。冰凉的吞咽感刺激着大脑皮层,先前的焦虑立刻消散了大半。

将碗放回桌上的瞬间,他蓦地皱起眉眼底浮现出一丝阴郁。

“叫人做饭的又是谁。”

唇边吐出低声的埋怨。

他做的晚餐动也没动过地被搁在桌上,就这样任由食物变得冰冷。

拿起盘中的芋头捏了一小块塞进嘴里,碎块的冷感一下下地揉入臼齿的咀嚼,连下咽也变得困难。信手拈来的希腊风料理,说实话既不难吃也称不上美味。艾欧里亚接着从水瓶倒了一杯,咽下一大口。

 

 

不知过了多久,敲击声消失了。

凝神倾听,依然是什么也没听到,静默支配了一切。

白天路途上的呼啸狂风现在却偃旗息鼓,丝毫肆虐过后的踪迹也没有留下。

无声地顺着阶梯往下走,虚掩着的木门“吱嘎”地的发出轻微碰撞的声响,一缕光线从缝隙间透出。

艾欧里亚放轻脚步一路走来,穿过木门错开的间隙悄然踏入房间。

穆背着门,正对着台上的狮子座圣衣。油灯的红光柔和地晕染在圣衣上,金色的狮子一动不动地任由那双泛白的手摆弄着。

“修复好了?”

闻声,正抚到狮子鬃毛位置的指尖细微地颤了颤。艾欧里亚拘谨地推开了门——没料到穆居然没有察觉出他的气息。

艾欧里亚不知所措地暗自恼懊自己的举动,目光不由地在房间内四处游移。

“记得我说过请等到后天。”

“是吗——好像还真是这样。”

白羊座一声叹息垂下肩膀,松散束起的头发略显凌乱,一缕长发从发带逃逸出来无力地搭在后肩上。

原以为只要见到穆便有说不完的话,想问的以及该问的。

可是,他将自己封闭得太严实,根本不给狮子座任何发问的机会。穆固执的外壳眼看就要变成压垮艾欧里亚的最后一根稻草。

自己不是要寻求慰藉的,也不是来舔砥伤口的。明知如此,艾欧里亚依然坚信穆拥有他想要的东西。

(你只要像那个时候对我微笑就足够了。)

穆曾一厢情愿地以为,也许还有其他什么不为人所知的事实,抑或是自己还能给与他更多。

而最后,艾欧里亚唯一能紧紧抓住的,只有这件黄金狮子。

 

穆的手依旧抚摸着圣衣的颈部。感受到气氛的压抑,艾欧里亚别过了视线。

(手指与撒加很像。)

白皙、纤长、骨节分明且没有伤疤,仿佛隐身于朦胧缭绕的雾气中的暗淡灰影一般毫无存在感。幼年时期,这样的一双手曾轻柔地拂过他的脸颊、他的头发。

一股厌恶感蓦地攫住了艾欧里亚,自己又无意识地将本已消失了的人重叠在现实里。

 

细瘦的脚踝踏着虚浮的步子映入视界里,狮子座终于安心了些许。

(居然不自觉地拿撒加来比较…….)

撒加为什么会突然失踪,艾欧里亚一无所知。敏锐的直觉告诉他这与其兄的叛乱有着某种关联,但真正的事实他无从知晓——毫无头绪。撒加为什么会消失,兄长为什么会向女神挥刃。还有那天,穆为什么会哭,他一概不知。任何人、任何事,没有一样能让艾欧里亚的思路变得清晰可见。

“——没什么事的话,能让我先去休息吗?”

穆转过身面向艾欧里亚,绿色的眸子定定凝视着他。

后者并没对上他的眼,只是机械地点了点头。

白羊座轻叹了一声合上眼,他所散发的倦怠感隐约让人嗅到了某些意味,艾欧里亚一声不吭地咬紧了牙。

 

擦肩而过的穆并没有留下分毫气味,房间里只剩下灯油燃烧的味道,沈默地弥漫在空气里。

目送穆的背影,那愈渐稀薄到几乎消散的气息让艾欧里亚想起了什么。这种感觉,他再清楚不过了。

迪斯马斯克,一个与死为伴的男人,在他身上很难找到活人的印记。如影一般,当回过神来他已经出现在那里,一旦跃入视野,任凭如何忽视也难以抹杀他逼人的存在感。

(但是,穆他…….)

从穆的身上几乎感觉不到他还活着,这与迪斯马斯克捉摸不定的飘忽感相差无几。艾欧里亚记忆中的白羊座绝不是这样的。

八年前的那天,与狮子座一样,有某样东西改变了他。

“那么,我会变成什么…….我究竟…….会变成什么。”

艾欧里亚将手搭上刚才穆抚摸过的狮子鬃毛,指尖隐隐战兢地发着抖。就像站在路途的尽头,喃喃诉说着什么。

“虽然还记得过去的你,可那时的我到底是什么样的,已经想不起来了。”

模仿着穆先前的模样,手指缓慢滑过闪耀的黄金狮子。圣衣表面依稀还留有那双泛白的手残留的温度(这又怎么可能!)。艾欧里亚紧紧闭上眼,指尖的触感早已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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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入黑暗的语句碎片让白羊座止住了脚步,他俯身在僵硬的石阶上坐了下来。艾欧里亚一眼不眨地盯着穆,他的左半边脸在月光的照射下显得更苍白了,在恍惚间似乎流露出一抹非人的质感。

穆碧绿的瞳孔闪现出青白的光斑,过后又重归于深沉。穆没有抬头与他对视,只是在阶梯的角落将视线抛向暗晦的阴影。

整个人与昨日截然不同,艾欧里亚暗想。

“还有什么事吗。”

穆慵懒地挤出了一句,尾声渗透着浓烈的疲劳。无所事事地抠着石壁上凹痕的手指,比昨日在油灯的照射下显得更为死气沉沉。

一个猜想浮出表面,白羊座的疲倦不单纯是修复圣衣引起的。

“穆,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断食?”

静如止水的眼眸泛起轻微的波澜。

早晨、午间、晚上,艾欧里亚没落下一顿做的都是两人的分量。而穆却一直碰也没碰。

至少可以肯定的是,从昨天中午开始穆什么也没吃。

回答他的仍旧是沉默,穆回避似的眨了眨眼。

艾欧里亚三两步走了过去,径直抓起穆的手腕。尽管还是少年的身量,可握在手中无论是手掌还是手指的骨感,不禁让人深刻起来。

“…….你是怎么了。”

狮子座的眼瞳仿佛嘉米尔清冷的天空,无声孕育着火焰。捉住手腕的手指不自觉地使上了力,穆略微吃痛地扭曲了表情。

“你到底怎么了,回答我。”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难道不是黄金圣斗士吗!”

面对突如其来的质问穆瞬间愣住了,一时间忘了呼吸。艾欧里亚注视着眼前青白色的面孔逐渐散发出阴沉,最终,无奈地重重叹了口气。

“告诉我,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手腕被抵在墙上,穆死死咬着牙,肩头细微地上下起伏着。

“…….昨天早上有吃。”

“之前呢。”

“这与你无关。”

不甘示弱地睁眼回敬道。应激动而染上血气的脸颊贴着几缕散乱的发丝。

“这没对修复圣衣造成障碍。”

“在成为圣衣修复师之前,你首先是个圣斗士!身为十二星座第一宫的白羊座黄金圣斗士,你现在这幅样子怎么守护女神!?”

尖锐的斥责接二连三地飞来。握在手腕上的力度几乎能将骨头碾碎,可手指还能自由活动。条件反射地摁住对方的手掌却根本感觉不到肌肉的触感,那完全是一只枯瘦的手臂。

“…….雅典娜。”

微弱地念着这个名字,声音充满了矛盾,既憧憬又蔑视。就连穆自己也不愿相信自己居然可以用这么冷酷的声调说出神祗之名。

“是,雅典娜。与雅典娜一起守护大地,这就是我们的存在价值。可你却在自我放逐,那便什么也无从谈起。”

 

望着滔滔不绝的艾欧里亚,穆的眼神已透出险恶。突然袭来的压迫感成功地让狮子座禁声,一时屏住呼吸。

“你,为什么要拘泥于圣斗士这个身份。”

艾欧里亚被意料之外的言辞怔住了。

愤怒的酝酿需要时间。穆究竟需要表达什么,艾欧里亚现时还不能理解。

“你为什么会如此留恋圣域、留恋圣斗士。哪怕被人踩在脚底任人唾骂,却仍死心塌地对圣域以忠诚起誓?难道仅仅只是为了得到认同?…….过份的拼命,反而显得荒唐。”

穆沉静地投去冰冷的反击,嘴角弯起碍眼的弧度。他一边嘲讽地笑着,一边煞有兴致地斜睨着艾欧里亚脸上因怒意而泛起的红潮。绿色眼眸中混杂的阴暗,正如对他的轻蔑,狮子座只感到双耳就像灼烧般地发烫。

“…….你又明白什么!”

“呵,不明白。我又怎么会明白你。”

“别装作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模样!”

“你真说得出口!?分明摆出一副义正言辞的脸来说教!?哈,狮子座大人志存高远,我这一介厌世之徒又怎么会知晓你的想法!…….”

脖颈受到压迫,穆说到一半话就断了。抓住前襟经年日晒的拳头在激愤中颤颤发抖。

“逃离圣域的你,对于还留有后路的你而言,这又有什么好说的…….!”

穆艰难地仰起头表情因缺氧而歪曲着。作为回报对方挑衅的眼神,艾欧里亚收紧了手上的力道,得到的只是轻不可闻的呜咽。

“你得心所愿地呆在这里一边哀叹自己的人生一边嘲弄我,是不是很满足?耻笑我这个还沉浸在年少时幼稚的回忆里,难看地期待着却又沮丧至极的白痴是不是很满足?就像现在这样居高临下地鄙视这个只剩下这种生存方式可选择的我,你是不是就很满足!?”

一口气毫无停顿地发泄过后,狮子座大口地喘着气。愤然的情感爆发使喉咙生涩地发酸。

“明明什么都不知道…….!”

穆从牙缝里绞出一丝声音。艾欧里亚揪起他的前襟,将他整个人牢牢摁在石壁上,耳边传来对方低沉地闷哼。

“哈,我是不知道,什么也不知道。没有任何人愿意告诉我!哥哥、撒加,甚至是你,你们什么也不说!现在居然才来质问我什么也不知道!我要怎么样才能知道!”

“没有表现出丝毫探知欲望的你还好意思说。”

“不给任何发问机会的人,是你!”

“从来不问的人是你!”

 

 

穆的手指攀上了艾欧里亚还在颤抖的拳头,指甲吃力地掐进对方的皮肤,表皮被划破血痕渐渐浮出。钝痛让狮子座皱起眉,在视线所及范围,晦暗中紫色染上了深红。穆微弱地张了张嘴,拼命地吸了几口空气。

细微的抵抗之下白羊座似乎还想说些什么,艾欧里亚对接下来的讽刺早已厌烦到极点。

趁声音还未发出之际,他低头咬上了穆血色褪尽的唇。没有接吻的甜腻,齿间发出清脆的碰撞,被咬破的单薄皮层渗出血珠,化入舔砥舌尖的味蕾。一瞬间铁腥充斥着整个口腔,穆的肩膀猛地晃了晃。

陷在拳头表面的指甲已深入皮肉。忽然,所有的压迫感与窒息感莫名地消散,手指犹如抚慰似的滑过伤口,被艾欧里亚的袖口蹭了蹭随即摇晃地垂下。

两人的唇舌往深处交缠,在与咀嚼相近的力度几度啃咬下,穆的肩头无意识地抖动着。

好不容易挣脱对方口腔钳制的穆急促地喘着气,嘴唇微肿还留有血痕,苍白的脸颊因剧烈的行为而泛着红。望着穆恼懊的神情,狮子座内心的郁愤稍微缓和了些。

“…….你只会咬人吗。”

“…….什么。”

“我说的是,你连怎么接吻都不会吗。”

 

穆擦过嘴,不甘示弱地盯回去,这在艾欧里亚眼里无异于煽动。咬住下唇的齿间还保有刚刚唇齿相接的余温。

指甲上残留着艾欧里亚的血迹,穆顾不得抹去,单手捉住狮子座的前襟将他硬拉扯过来。

“所谓的接吻,是这样的。”

白羊座没有闭眼,仅仅是轻微地侧过脸,接下来的动作与他倔强的言辞形成鲜明的对照,艾欧里亚只觉得还在吐息着的唇被温柔地覆上了。唇边隐隐泛起血的味道,那大约是刚才的啃咬留下的。随着吻的加深血的味道愈渐浓烈,只觉得铺天盖地的昏眩感席卷而来。

捏住衣襟的手不知不觉间已松开,不着痕迹地搭在艾欧里亚的后颈。手指掠过卷曲的金发轻柔地撩拨梳理着。有什么在心中暗自萌发,狮子座在间隙中深深吸了一口气。

大脑一片空白,口中弥漫的腥甜源源不断地刺激着神经阻断了思考。环绕在背部像是电流般的知觉支配了他的行动,艾欧里亚将抵在穆单薄胸前的手伸开,环上他细瘦的肩膀,就着另一只被握住的手腕,将他整个人压在石墙上,穆顿时气息一滞。

“嗯…….”

絮乱的长发搭落在脸上,获得解放的双唇贪恋地呼吸着空气。艾欧里亚捕捉到对方稍微仰起脖颈,就在那双绿色眼瞳眨眼之时,低头咬上了喉咙处尚不明显的突起。与之前粗暴的较量不同,犹如猫的甜嚼。穆弓起腰,连要说的话都忘了。

停留在脖颈的舔咬虔诚得像是孩童般的热心,又像是野兽般的独占。艾欧里亚的吻时而游移到耳边,时而停留在锁骨间的凹陷处,最终又回归到原处。耳边断断续续地飘过穆难耐的呻吟。

“…….嗯…….嗯…….”

缠绕着金色卷发的手脱力地落下,紧抓在穆肩膀的手不知何时已滑落到腰间。

自然而然地拉起束在腰际的衣裾,伸手抚上底下的肌肤。暴露在阴冷空气中的背脊在掌心的热度下跳动着。手掌细致地抚摸着因起伏不断而浮现出骨骼轮廓的躯体,继而游弋到前胸的敏感带,在几度有意无意的拨弄下股间似乎出现了生理反应。

“呃…….”

他的手流连在胸前时重时轻地捏揉着,穆只觉得小腹一紧,一股奇妙的触电感沿着脊柱上窜,经过上颚在唇边化作一声呻吟。终于,穆索性丢弃了理性缓缓闭上了眼。

 

艾欧里亚从未想过他会以这种方式触碰穆的身体,他也不是为了干这种事而翻山越岭跑来这里。原本应该是更温柔的,就像家人的轻抚一样,可一旦越过了底线便再也无法回头。

他的呼吸吹拂在眼前人的睫毛上,比起从前两人一同玩耍的时候已经长长了许多。他们间的隔阂有增无减,即便是心也是如此。

原已抛弃稚嫩的狮子座感到好似有谁在心底窃窃私语。眼前的景象渐趋模糊,近似于呼吸困难而发出的呜咽又敲击着耳膜。

“…….——”

沙哑的残声断句偶尔传来,覆在双耳边的卷发缠上了手指的触感,艾欧里亚低声叹了口气,潮湿的气息片刻就消融入空气里。事到如今他依然默默期待着什么,过去那些无比怀念的日子,已经再也回不去了。

“穆,我一直…….”

话说到一半,声音便隐去了。

眼前一片光亮正如星辉一现,霎时白光占据了整个视野。耳畔的余音以及高亢的悲鸣从远及近,他已然分不清何为虚幻何为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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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欧里亚出神地凝视着地平线彼岸升起的白烟,即使是黎明时分,希腊也远比这里要耐看。在嘉米尔高原,什么都是单调的。绿色、蓝色,甚至连夜空的黑色都没有例外。

(但是,这里却很安静。)

似乎受到氧气稀薄的影响,虫鸣与鸟啼也收敛了不少。万籁俱静,艾欧里亚却意外地喜欢。

圣域的杂音无时无刻地消磨着他的心,要不是狮子座装聋作哑,恐怕很难自保。但他很清楚,再这样下去总有一天,哪怕是自己拼死守护的“自我”,也会变得陌生地再也难以分辨。

 

他背起放置在地上的圣衣箱。来时黯淡无光的黄金狮子已重拾昔日的光辉,正安静地躺在里面。

“你的生存意义并非只剩下修复圣衣。”

对方手腕传来的骨感让艾欧里亚再次感叹道。薄薄的皮层下硌手的触感,仿佛是握着冬天干枯的树枝。

“要是寂寞的话…….”

他张了张嘴,最后还是选择闭口不言。即使是面对穆,艾欧里亚还是有无法明言的话。哪怕他还是个孩子也会深谙其中的意义。

承认了,即等同于放弃了独立为人。他们早就明白,寂寞是一个人成人的必经之路,尽管两人还太过年轻。

抬头望去,映入眼帘的还是那座一成不变没有门的石塔。他也许并不喜欢这里吧,艾欧里亚将它想象成穆的心。万物衰败寸草不生的原野,如同封闭在出口与入口之外,只是孤寂地存在着。那么,穆在从中又看到些什么?艾欧里亚便不得而知了。

“…….我会再来的。”

仅仅留下一句,艾欧里亚转身将石塔抛在了背后。

这句他一定能听到。唯有这点他确信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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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缩在被子里,意识追逐着愈渐远行的人。

想起也起不来,关节仿佛被辗压过一般,虚脱感仍然笼罩着全身。黎明前醒了之后就再也睡不着。

艾欧里亚来了又走了,而谜团依旧还是谜团。即使两人间有过身体的交集,无形的距离也未曾被拉近,新的火花也无从诞生。

相反,心底里埋葬过去的某个角落,却一直隐隐作痛。

“…….我不想再等了。”

刻意让人听见的呓语到底是说给谁听。是自己吗,还是已经远去的童年密友,穆并没有答案。喉咙干得发苦,以至于尾音也带上沙哑。干涸地咽下一口唾沫,却仿佛牵动了咽喉深处的神经,霎时涌现的干咳一时间止不下来。眼角泛出生理的泪水,穆干脆将脸埋进枕头,咬着牙压抑着泛起咳嗽。

拖着沉重的身体坐起来,穆合上眼。在起伏的虚海中意识一闪而逝,当他再次睁开眼时,人已经坐在厨房简陋的木椅上。自己好像只是为了叹息而呼气,一股味道飘过鼻尖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是艾欧里亚做的早餐,就这样摆放在桌上,今天的份他也没有遗漏。

穆目不转睛地盯着桌上简单的食物。犹豫了一阵总算伸出了手,拿起一个削得坑坑洼洼的芋头咬了一口,几乎花费许久才勉强咽了下去。

“…….就是因为这样才不想吃。”

颤抖的声音,责备着早已远离的人。无意识地咬着下唇,才刚刚愈合的伤口又裂开了。

真是令人眷恋的味道。

渗出的腥甜无论被舔过多少遍,总觉得还残留在舌尖上,经久不散。

穆终于,无声地哭了出来。

 

FIN

 

PS:继续墙头CP译文,完了后看了一遍再看看原文,总觉得怎么调调不对Orz..........思维方式没转彻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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