椤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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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片 0-7

かけら

Ki-bo & 王马,无差向,注意避雷



(0)

阳光穿透鲜艳夺目的玻璃,却只有稀疏的光线落在破落教堂的一隅,看样子在这里的调查也是毫无收获。

摆出一副百无聊赖姿势的王马停止了无意义的搜索,望向从刚才起就一直在远处的机器人,他似乎不打算再抱怨几句,只是凝视着对方的身影,没有任何其他行动。

但是不过一会,像是失去兴趣一样,王马又将视线转向别处,这次他的眼神落在耶稣的雕像上。

在光线不足的教堂中,庄重泛黄的雕塑栩栩如生,耶稣双目紧闭,痛苦在他枯槁的脸上划下一道道痕迹,他衣衫褴褛,双手被嵌入在十字架,双脚也被厚钉扭到一起,身体以难以言喻的姿势扭曲着,这幅悲惨的模样,无人见过之后不心生悲悯。

“王马君,你那边的调查结束了吗?”飘来的音色清脆悦耳,但不属于人类。

“你觉得我是在干什么呢?”

被问到的王马倒显得十分自在,转过身来反问他那看似刻板的同僚,王马将手摆到身前的木质椅子上,身子向前倾,一副悠闲自若的样子。

“就算不觉得这里会有线索,也要好好调查一下、王马君。”

他补充到:“这毕竟是上面的任务。”

同僚略带无奈的口气已经表达了他的态度,但立即收到了回复:“面对本来就不会有结果的搜索,却因为是任务而执行的ki-坊真是和机器没什么区别呢!”

稍微玩弄了一下眼前卷曲的发丝之后他又嘀咕了一句:“哦我忘了,反正你也就是个机器人啦。”

“我听得见,王马君。”

长久的无言使得kibo不得继续手头的工作,他在与这位搭档相处的时日中似乎学会了人类轻叹所表达的意义。

 

(一个小时之后)

 

“你的结论就是无论如何我们也不会找到任何东西吗?”

王马将头垂向一边,以令人捉摸不清的表情应道:“再怎么探索也是无用功的ki-坊,就算这里果真有与炸弹事件相连的线索,恐怕那也早被本地的人破坏了吧。”

“……”

“啊啊,真奇怪。”这么说着王马转过来头,盯着ki-bo,“平常你不是会至少反驳几句的吗?像最原酱那样说着什么因为「没有证据什么假设都不能百分百的肯定」之类的,没错吧?”

依旧是静默无言。

夕阳的余晖以倾斜的角度射入教堂内,琉璃折射出炫目却逐渐暗淡的色彩,空气中的光束也随之消散,整个教堂仿佛缓慢的被静谧所吞噬,而湛蓝色的琉璃折射出的光线好似海中的波澜,在忽隐忽现间整座教堂已经沉入了海底。

良久,王马开口:“所以反驳几句吧ki-坊。”

他难得认真的表情盯着ki-bo,紫色眼中的倒映深邃不可见。

 

(1)

是爆炸案件,随说波及的范围和受伤的人员都不算广,但是上层非常重视这起事件,不难看出其中端倪。

无非是涉及未来机关人员的隐私,抑或是牵涉到绝望残党的残余势力,ki-bo凭着观察和信息收集得出的初步结论是,前者的可能性更高一些。

他和王马一同被算作在场人员,非第一目击者的在场人员。

虽然手头有零星的额资料,他稍作分析后便预感这又会是一件在上层的讨论中兜圈圈,不了了之的案子。

但Ki-bo除了接下任务以外也没有其他的选择。

在自己身上安装过各种机能之后,必须要去完成的任务就变得越来越多,任务如此,理由如此。

“现在只有你才能办得到了啊!”

据说人类对于重复多次的言语会产生厌烦的心理,虽然现在的自己有没有厌烦的感觉没法判断,但是kibo也不得不在一次次的拜托中学会去分辨哪些是友人真心的祈愿,哪些只是场面上附和的言论了。

随着身上的装备越来越精良,他前往的任务环境却越来越残酷,明明全身厚重的装甲都被替换为轻便的材质,皮肤和身体骨架也渐渐的重新移至到了人造的容器当中,结果却是越来越远离普通人类的生活,这样讽刺的事情像极了卡夫卡书中徒劳无解的谜团。

“这可真是不走运呢,明明当初接受机器人身份的是你自己呀!”要是现在的想法被王马知道了他肯定会这么说吧。

从那个噩梦一般的游戏里离开后,已经过去三年了。

他混混沌沌的从游戏中醒来,浑身都是冰冷的触感,脸上带着解不开的疑惑,每一个从医疗室里醒来的人都是这样。大家面面相觑,不知是因为冲击过大还是因为更深的原因,没人出声打破这沉寂的空气。

“啊啊,原来我们还活着呢!”

王马是第一个开口的。

“我还以为那时候一切都结束了,没想到还能再看见光明啊!啊、还有惹人厌的机器人脸。”

“你在说什么呢王马君!?都到了现在还要机差吗,我会录下来然后告你哦,这次是认真的。”

两个人的病床离的相当近,正好给了Ki-bo好好观察王马的机会。他紫发的同学看起来依然那么欠揍,就好像他刚刚从地狱中爬出转过身子便活蹦乱跳的往前迈步,哪怕又一脚踏进深渊也毫不在乎。

“哎、你这个人真是的。”

Ki-bo以一种人类独有的叹息方式感叹着。

“哈哈,你们两还是那样呢。”

赤松同学也笑了起来,她淡金色的发丝迎着灯光闪闪的透着亮。

“第一次见你们时我就在想,怎么你们关系那么好呢,看上去这场游戏并没有影响到你们。”

赤松弯着眉,她眉脚间展露的笑意和当初不差分毫,她弹奏的一曲钢琴还深深刻在Ki-bo的磁盘里,他本希望能通过赤松超高校级的能力给他带来感悟,让他也能领会人类的感情、音乐的美好,然而录完这盒胶卷没有多久,演奏者就以最残忍的方式完成了她的终曲,甚至没有给人以时间反应。

自相残杀开始了,并且,直至剩余两人才能结束。

 

(2)

鸟笼子的边缘处那些不规则的黑色轮廓,像是被谁丢弃的玩具积木般,因长久的遗忘而失去了色彩。目力所及之处的天空已经褪去了白日里纯粹的蓝色,斜阳在天空中所留下来的只有淡淡的一抹橘黄。

混凝土被焦灼之后燃烧融化,从中冒出的滚滚粘稠气体像是不断被炙烤后的棉花糖般膨胀开来,向周围四散而去。

被光束兵器所集中的建筑边缘由于冲击瞬间坍塌,随即又溅起无数被灼烧的颗粒,它们如同刹那的流星那样将一瞬的天空染的通红透亮。从诺大的鸟笼中所窥视的天空呈现出一片灰蓝,层层的积雨云低低的堆积在才囚学园的上空,编织成密如山峦般毫不疏漏的网。

Ki-bo从高空里端倪着才囚学院,这座束缚着他们至今的地狱,钢铁的牢笼。

马上这里也会变成废墟一片,用我的双手。

“喂——!”“快点下来啊!”

“Ki-bo君你在做什么!?”“Ki-bo,快停下!”

耳边不断传来伙伴的呼喊,或者说,是曾经伙伴们的呼唤,他稳当的停在了他们身边,只是声音带上了三分寒意:

“为了不向绝望屈服,我要破坏这所才囚学院……哪怕,那也将埋葬各位。”

“Ki-bo别这样,只要大家一起努力的话!”

“至今为止有多少人说过这句话了,自相残杀不还是没有停止吗?这样虚伪的语言是战胜不了绝望的。”

那场狂乱的戏码还历历在目,舞台就是裁判,人人皆为木偶,每一个反应,每一个神情都完美的被预料到了,王马躲在台本背后操纵着,他一手提起线条,有人就随之起舞。最原步步紧逼,他的言辞和质疑,他的镇定和从容,空气中有微微张开的獠牙,来吧,再进一步,再进一步!

即使是幽灵也能操纵这片舞台,黑白熊也好、黑幕也好,高高在上藐视众生的态度多么令人厌恶,不如与我一同共舞?于是连造物主也被扯下神坛,加入了这场舞会。

事后Ki-bo曾经想过,他看见的究竟是王马的幽灵还是百田的演技呢,又或者其实两者都是,看不清的唯独他一人而已。

百田斩钉截铁的断言:“那个家伙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他只是为了让我加入他的计划才那么说的。”

那仅仅是谎言吗?自己的判断出错了吗?事到如今也无足轻重了,既然百田和王马都赌上了性命,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吧,我会亲手终结这一切,混乱的裁判、痛苦的哀鸣、错位的善意、重复的悲剧。

无论是我自身还是绝望,一并都被这谎言消除。

 

(3)

未来机关的临时据点就安置在监狱边上,看起来尽显荒诞,牢狱粉刷成了黄色,走道周围还亮起了显著的紧急出口,绿色的LED灯柔和的照在脸上,不知为何却晃的人眼花。

要不是因为这里配置齐全,估计谁也不想和罪犯同住一间。大灾难之后‘罪犯’的词意不知不觉便等同于‘绝望残党’,人们普遍的将受过的痛苦扣在他们头上。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是一种自欺欺人呢,Ki-坊。”

自从‘复活’之后(王马喜欢这个说法),王马便开始缠着Ki-bo并给他灌输所谓‘人类社会的常识’,他秉持着‘要是没有这些知识机器人在人类社会里是绝对生存不下去’的理念,不厌其烦的找Ki-bo聊天。有那么一段时光,Ki-bo怀疑自己根本就没有从游戏里苏醒,因为游戏里的王马也是这么爱找自己麻烦。

“机器人也有灵魂?难不成是Ghost in the Shell……”

“你就不能放着我不管吗!?”

Ki-bo必须得承认,如果哪天他登上辩论台,他的口才肯定有一半来源于与王马的日常积累,要是入间同学知道自己的学习型AI用在这种无聊的事情上面,她定会叹息机能的浪费。

“没想到计算机学界的奇才、堂堂的饭田桥博士制作的AI沦落到这般地步了呀!”

不过王马曾经这么告诉他:“生活毕竟是和无聊接轨的列车,辩论也算有益的脑部运动,我希望你记住这点,Ki-坊。”

Ki-bo如王马所愿的记住了前半句(后半句也一并录在语音里),只是他还想问王马一个问题。

他们并肩走入了报告厅内。

“你们回来了。”电子屏幕里显示的是青年男子的面容。

“啊,苗木前辈你好。”王马的尾音上翘,笑容微浮。

那幅样子Ki-bo见过太多次,王马的笑容可以说是他的招牌表情,就像是米其林的轮胎或是迪士尼的城堡一样,你一旦提到王马,一定会浮现在眼前的标志。

只是他的笑容不止代表着积极的情绪,残忍,这个词毫无理由的跃进了机器人的处理器中。

人们总是会把无情与残忍联系起来,因为人如果对他者的痛苦和悲剧毫无同情,那构成人的本质就缺了一块。正常情况下,在社会里生活的大多数人,认为自己拥有同理心,但实际上他们没有。

如果你处在特殊的环境下,而且这个环境每分每秒都在恶化,那么同情他者悲惨的遭遇远没有解决问题来的有效。

王马好像从来没有真正的笑过,就如同他没有真正的哭过。

“王马君,Ki-bo,你们好。之前的任务进行的怎么样了?”

苗木的声音听起来很舒缓,但他有些紧张。

Ki-bo敏感的捕捉到屏幕中青年的面部表情的细微变化、晶状体的收束,他的零件已经被替换成更轻薄先进的纳米原件。只要他想,他就可以轻易测量周围每个人的举动。

但他目前还不想。

“在检验结果出来之前,恐怕你们还需要再呆上一段时间,对不起。”

这没有什么好惊讶的,调查炸弹的时间与机关内争论的时间是函数关系,只有等争论结束,他们才能启程返回。

“嘻嘻,苗木前辈不用这么紧张啦,这里比想象中的有趣多了,有海、还有教堂,是不是Ki-坊?”

 “我们会继续执行任务,请您不用担心。”

机器人不解风情的说着,关闭了显示器。

 

(4)

“我很久没有看见海了。”

王马望着远方,海浪击打在不规则的岩石上,撞出叠叠白珠。他动挪开了脚,步履轻盈,像在空中飞翔的鸟,又像在水里游弋的鱼。

“就如苗木前辈说的,我们继续去调查吧。”他漫不经心的说着。

王马指的是教堂,他踏上了沿海的小径,之前他们并没有走过这条路,Ki-bo忽然觉得他留在这里,不过是为了眼前‘久违’的海水,如果明天海面干涸,盐水褪去,王马肯定会头也不回的离开小镇。

或者,他会不计代价的追赶这片海。

和平时一样,Ki-bo不清楚自己的处理器中为什么会跳出天马行空的想象,自从他和王马共事以后,这些奇怪的想法就接二连三的出现,他甚至怀疑王马身上装备了某种电子信号干涉器。不过很快他便否认自己的推测,跟上王马的脚步。

苍郁的绿色遮蔽了远山的轮廓,脚下也踏着青苔,Ki-bo不由的望向一旁的海,海面蓝的深邃,蓝的透彻,微风送来波浪,但总的来说,此时的海面是平静的。

“Ki-坊知道为什么这种落后于时代的小镇上会有教堂吗?”

符合王马风格的无边际式提问。

“那是天主教的教堂,沙勿略将天主教带入日本后,在北九州附近布教,之后的二十年中教派蓬勃发展,吸引了诸多信徒,但在丰臣政权与江户时代遭到禁绝与迫害,宗教活动被迫转入地下。”

Ki-bo从磁盘里调出昨天的音像记录,迅速核对了资料库,

“这里的教堂建于十六世纪晚期,具体时间有待敲定,它先后被摧毁多次,我们昨天看见的是二十世纪后半叶的复建版,它的原型很难复原,恐怕内部的花窗玻璃也是后世再烧制而成。”

“Ki-坊真是无趣呀。”王马打断了他的介绍,毫无歉意。

“是王马君先问我的。”Ki-bo回答的也非常平静。

“Ki-坊,你明明知道,我可不期待这样的回答。”

王马转头望着他,他没有任何表情,他只是直直的盯着眼前人。Ki-bo的镜片在日光下闪动着,王马的身形映照在他的镜片上,此时他仿佛拥有了人类的双眼。

他们之间的距离不过两三步,但两人之间倏忽没了话语,远处阵阵微风拂过海面。

 

(5)

正午的教堂看起来比昨日更加明朗,当然只是从外部而言,教堂内部则由大理石砖块堆砌,彩色的琉璃透出的光线不足以照亮每个角落。

正午的黑暗与五彩斑斓的光点一齐搭建了美妙的时刻,宛如浮士德期待的那般,时间在此刻停驻。

爆炸本该在教堂的正门处发生,但从墙壁上留下的痕迹来看,却意外的偏移到了左侧。爆炸发生时Ki-bo和王马都不在教堂里,他们在距事发地点一百米处的木屋里休息。

午后三时的天空本该明亮,此时阴霾却攀了上去,Ki-bo当然不需要睡眠,王马躺在席子上,头侧到一边,他看上去也不像在梦乡中。Ki-bo把视线投到屋外,妇女牵着她的两个孩子,正快步走进屋内。

她们当然不是为了避雨。

几分钟后,轰隆的巨响就传入两人的耳中,接下来是断断续续的叫喊声和悲鸣。王马一个激灵从炕上爬了起来,表情没什么变化,前脚刚要跨出门槛,Ki-bo叫住他。

“我们还没摸清外面的情况,穿上防弹衣吧,王马君。”

“不了,反正派不上用场啦。”

“为什么?”

王马没有回答。

雨跟着从云里淌了下来,很快便和地面上的污泥与血迹混合,混乱已经占据了整个画面,王马立马上前,旁若无人似的,来到神父面前。

“您还好吧,井上先生?”

“啊,我没事,你是……”他迟疑了一会,直到他看见Ki-bo肩上的标志。

“你们是未来机关的人员啊。”他清了清嗓子,“我很欢迎你们,但、现在真不是时候。”

他说的很陈恳,他看起来也很窘迫。

他衣衫褴褛,站在雨中,Ki-bo给他递过去一把伞。

“谢谢你,那个、Ki-bo先生。”

“井上先生,接下来就交给我们吧,我们未来机关一定会妥善处理这件事情的。”

王马口中的话语此刻听起来竟然如此可靠,Ki-bo差点忘记他是天生的说谎家。

神父点点头,他退出了半边已成废墟的舞台,他的身后,还躺着还未阖眼的尸体。

王马那时候在嘴里呢喃了一句,本该谁也听不清的话语。

“无聊的闹剧。”

Ki-bo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都在琢磨它的意义。

 

(6)

不得不承认,教堂本身很朴素,红色的地毯和祷告处都没有过多装饰。

爆炸没有在教堂内部发生,自然就没有摧毁内部的设施。Ki-bo为这件事情感到庆幸,他想,如果这里被炸毁,王马和他自己就看不见这么美丽的建筑了。

‘也许王马君会沮丧。’

他摇摇头,自己又在揣测他人的想法,醒来后没多久,他发现自己的改变,于是告诉了入间同学,入间兴奋地说这是你AI的进步之处,她尝试证明自己的看法,但她找了好几个人测试后就泄了气,可能你还需要理解更多的事情吧,她叹着气,没精打采的走了。

赤松走过来安慰他,成长只能循序渐进,一步一个脚印。

Ki-bo表示感谢她的理解。

他站在夜幕下,关闭了后台运行的各种细微的感官捕捉功能,‘侧耳倾听’来自夜晚的声音。午休中天海曾经告诉他,每片土地上的声音都是不同的,只有侧耳倾听、用心体会,你才能感受到夜的魅力。

可是他没有心,至少,没有医学上定义的那颗。他的身体已经有很多部分被替换成了义肢,它们在任务中也帮助了他很多次,但柔软、温热而有力跳动的心脏根本不存在于他的体内。

“你怎么在这里?”春川悄然无声地走到他身边,Ki-bo没有思考她出现在这的理由。

“春川同学、”他如实回答,“我在思考关于「心」的问题。”

“心……吗。”春川看起来并不惊讶,“为什么呢?”

我想变得更接近人类。

Ki-bo觉得这种说法太直接,于是他换了种说法:“虽然博士将我的思考模式设定为普通人,但我总觉得自己却少什么,可能有颗真实的心脏会帮助我去理解其他很多事情,比如心悸是什么感觉。”

“你认为自己缺少的是感情吗?”春川开门见山地问道。

“……是的,春川同学。”Ki-bo和春川单独相处的时间从来就不长,但他和春川间没有薄薄的隔板,用更带有感情色彩的语言去描述就是‘我不讨厌她周围的空气’,虽然王马肯定会对此表示反对。

“Ki-bo不用去担心这些,你比我更像人类。”春川的笑容在月光中略显寂寥,她的褐色长发像是垂入银河里,沾染上丝丝白霜。

“本来我没打算说这些事情的,不过就当陪你聊聊吧。”

初见春川时的那股生人勿进的气息早在不知不觉间消失了,无论是游戏里的改变,还是苏醒以后,春川都在尽可能的‘打开自己’,那是百田起的口号。

“Ki-bo知道我曾经的工作吧。”

“嗯,暗杀活动?我的资料库里有记录。”

“仅仅是从资料库里调数据吗。”

“啊,不是的,我最近也接手了一些任务,那个,我明白春川同学指的的什么。”

“呵,那不容易吧。”

“……确实。”

“我也这么想,我还记得自己第一次下手的场景,好在最近它不会无端出现在我梦里了。”

春川微皱了下眉头。

“自从手握刀刃的那天起,我就隐隐约约的明白自己接下来要过怎样的生活。世界上或许有很多东西可以再来,但人是没办法变回‘杀人前的自己’,所以我只能习惯这种生活,哪怕是强迫也要让自己习惯。”

她叹了口气。

“放心吧,我知道什么样子叫做‘没有感情’,你和那相差太远了,我才是——”

“春川同学是人类哦。”Ki-bo打断了她的话,他盯着面前人的眼眸,

“春川同学的心率、呼吸,我都能看的一清二楚,你的心脏现在也在以每分钟72次的频率跳动着。”

Ki-bo笑着对春川魔姬,对拥有超高校级暗杀者头衔的女孩说:

“如果这都不算人类的话,又有什么才是呢?”

你没法对你的心脏说谎。

 

(7) 

“王马君。”

“什么事?”

空荡荡的教堂只有他们两人,周围也是寂寥一片,无关的民众都已经被未来机关撤走,他们之前短暂借住的木屋主人也带着她的儿子离开了。

“我想问你点事情。”

Ki-bo还是第一次这么正经的请求王马,要是在三年前前,他绝对会被突然冒出的王马烦到,别说想找他问问题,恐怕是要躲都躲不及。之后他和大家一起总算是体验了一把‘正常的校园生活’,虽说是在未来机关的监督下,过的也算开心。王马依旧是那番活灵活现的模样,很快他便名声远扬,整个学校都知道他是‘邪恶的总统’了。

 “好啊,铁屑的脑袋不好使我就勉为其难的帮下忙吧!”他很愉快的答应了,“说吧,哪里不明白?”

“王马君知道我想问什么吗?”

“难道不是这次的案件吗?”王马的紫眸一闪一闪的,像是看见了好吃的金平糖。

“不是,我大概能猜到发生了什么。”

“哦?铁块也会开花吗?那说来听听吧Ki-坊。”他嘴角上扬,这是他兴奋的表现之一,又或者是装作兴奋的表现。

Ki-bo在那三年里也弄清楚了,王马热衷于游戏,他乐于在游戏中和他人‘勾心斗角’,取胜对他来说是无上的荣耀,但没过一会他又会像三岁的小孩那样,对刚拿到手的至宝没了兴趣,转而去追求新的游戏。

王马不屑取得轻浮的胜利,他想赢,并且赢漂亮。

“你总是打不起来精神是因为这个任务太无聊了吗?”

 在专门为布道建设的空旷教堂中,Ki-bo的声音格外清晰。

“Ki-坊在说些什么呢……”

“王马君说过的吧,这是场‘无聊的闹剧’,所以你不打算继续奉陪。”

 “我有说过这种话吗?我不记得了呢。”

“你不记得也没关系,我有好好保存下来。”

“所以说机器人还真是烦人呐,就算我有说过又怎么样,又能代表什么,那也许只是我的一时口误?”

“你还打算去找井上先生吗?”

“啊——铁屑终于连听人说话的设定都消除了吗,你之前的交流能力有那么糟糕吗?入间同学要调试你这个大铁块也真是辛苦。”

“不要岔开话题,王马君。”

“什么?”

“我的问题是「如果你不打算继续奉陪,你还要去找井上先生吗?」”

“那又怎样?”

王马冷冷的看着Ki-bo,他又回到从前那个不苟言笑的态度。

“我去不去找井上先生和你有什么关系呢、Ki-坊?”

“我们现在任是搭档。”

“这我当然知道啦——但我们也只是搭档而已吧?又不是家人或者是挚友,Ki-坊何必在意我的想法呢?”

王马看着Ki-bo,他的紫眸里又好像没有映出Ki-bo的身影。

阳光从玻璃的缺口中凿出空当,钻入室内,碎片静静的闪耀着光芒。

 

>TBC

 

没错我卡文了 T T 卡在这里是最不人道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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