椤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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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浸透了平原,在池塘中也占有一席之地,平日里一湖碧绿的池水此刻也像火焰般燃烧起来。村民向来不喜欢这个‘欢悦湖泊’,他们总认为这湖池水里掩藏着不详的秘密。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三十年前一桩悬而未决的谋杀案恰好发生在离池塘不远处的树丛里,曾经那里还立着郁郁葱葱的橡树,当然现在已经消失了。谋杀案的真凶从未落网,办事的警cop察和法医只匆忙看了眼现场,录了大约十来人的口述,就离开了这个村庄,在年幼的阿尔伯特看来,那些身着暗色衣物来这里的人们宛如过境的蝗虫,来去迅疾,并啃食了村里所剩无几的信任。

那桩谋杀案看起来不像是难以破解的伟大谜题,也不值得人们长达数十年的留意,因为村里的人都或多或少掌握了真相,至少是一部分的真相。年轻的女子独自行走在林间,夜色朦胧,水波无痕,然后第二天的正午时分她就躺在浓郁的绿草里,腹部被人剖开,已褪成暗红的肠子暴露在空气里,蚁群比人群更早发现她,于是聚集在她二次消化食物的器官上汲取余下的营养。她被园丁发现时,头卡在两块巨石中间(仿佛被特意搬运到此地似的,方便固定她的身体),眼睛处于半睁开的状态,无神地盯着被绿叶遮蔽的青空。

阿尔伯特曾经见过那具尸体——横躺在杂乱地绿草上,一只手摊平,另一只手萎缩在女子身体的一侧。大人们对村庄里恐怖的血案太过关注,尽然无法分散一丝注意力去看住这个教师的孩子,让他轻易地接近了案发现场。阿尔伯特是跟在他母亲的朋友身后跑去现场的,他当时只有一米三,比起同龄的孩子也还矮了一截,这让他心里有了芥蒂。这种难堪的心情很难用语言描述,尚且年幼的阿尔伯特也说不清是什么困扰着他,只是每当他穿戴整齐,去往村里唯一的学校,看见他认识的其他人都在他视线的高处,看见他们健壮、充分锻炼的体质(相对一个还没到十五岁的孩子,这是正常的想法),他的内心浑然升腾起痛苦而怯懦的感情,在那一刻,他觉得自己最好远远地逃离这个地方,逃离他周围认识的这群朋友,这种逃离不仅对自己有益,也对其他人有益。不过他太过懦弱,实在是不可能将自己的想法付诸行动,再者,现实中有个始终阻碍他的因素,他的母亲,既是这个村庄里受人敬仰的学者,也是他上的这所克里斯提娜中学的教师,他没有办法从她身边逃离。

不过这次的混乱不一样,阿尔伯特从村里人来回踱步的行为中读出了他们的焦虑,他们在害怕,多年来,在这个寂静安宁的小镇上居民相安无事的相处着,但今日发生的一切打破了这份安宁。阿尔伯特不清楚是什么破坏了村里的氛围,但他必须得真诚地面对自己地感受,他喜欢这份混乱。所以当他听见几位村民喊道“我们去欢悦湖泊那边地橡树林看看”,他自然地理解为任何人都可以加入他们的队列,他快速地跟上那几位村民,意外的发现他母亲的朋友也在队列里。他们在阳光下穿越了教堂,来到女人被谋杀的草地上。

阿尔伯特看着那女人的双眼,那女人的双眼也看着他,他还从未有过与死亡接触地经历,如此近距离的、全面的、贪婪的。他周围的大人们,虽然看似对这个躺在地上的女子百般在意,对年轻的姑娘遇害的事情致以愤怒与悲伤,实际上,阿尔伯特不觉得他们是真的在意她,他们只是借着这具可怜的、动弹不得的尸体来抒发自己的感情,如果他他们遇上的是一只不幸的小斑点狗,他们也会表现出同样的感情吧。此时,阿尔伯特奇妙地发现,躺在绿草与橡树之间的空壳被他人的见解和牢骚塞满,只有他自己与这个孤零零的空壳成为了同伴。

然后,阿尔伯特的新同伴像是答复他的感谢一般,将解开谜题的钥匙送到了他眼前。


*没有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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